红的指印隐隐作痛,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怜姐姐把眼光转到别的地方去,她知道我不会再回来了,不管发生什么。这彤云不过是她的一个祝福。
“谢雨安。”怜姐姐望着他的时候又恢复了那种冰霜一般的神态。“你要照顾好蕊公主。”谢雨安微微躬了躬身:“我答应过怜公主的。”他说得很自信。
楚夜带着足足五百名武士来护送我,怜姐姐却要谢雨安重复他的承诺,楚夜的脸上有点难看。他也只能难看一下而已。
族人都说他是夜北第一等的勇士,他也总是以此自许。在我后面跟了那么久,他也没有面对面地对我说过那个字。大概他以为他那样的人物,那样的钟情,自然配得上我,都不用把那个字说出来的。可那天晚上,当我闯入他酒气冲天的帐篷时,他所做的不过是跑出去找谢雨安叼狼。
他的眼光不敢落在我身上。我望着他铁青着脸在一名一名武士面前检查他们的装束,不由得感到一阵悲哀,这个人的勇气仅仅在他鞍旁的弓箭、腰间的长刀上面。
“我们走吧。”我对谢雨安说。要是走得晚了,或许就能遇见早起的牧民们。我不想看见他们。夜北人心中那个刁蛮爱笑的朱颜公主,就让她悄然消失吧!除了楚夜和他的五百骑士,没有人送我。我不要父亲母亲安排我的出嫁,这不是喜庆的事情。父亲对母亲说:“阿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父亲知道,这是我对他们最后的要求。
秋选才结束,人们狂欢了三天三夜,累坏了。以往这时候已经有稀疏的炊烟升起,这时候族人们却都还沉睡着。我们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帐篷,没有惊醒一个族人。直到离开那些帐篷好远,我才叫谢雨安和楚夜让武士们摘下马蹄上的套子。
白马,我的白马。你的样子会淡薄起来吗?“我要去一趟若感峰。”我指着遥远的山巅对谢雨安说。我想看看夜北,天晴的时候,山巅上可以望见七海的其中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