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很少在一件事上态度如此坚决,直到最后,邹逸也没能从他嘴里挖出关于“谢有生”或“行云”的秘密。他又气又无奈,小眼刀嗖嗖地飞着,几乎要把陆哲本就锋锐的面颊轮廓再削薄几分。
可陆哲铁了心要装傻,一边东拉西扯地带着邹逸兜圈子,一边哄小孩般哄着这人上床休息。
眼睛有些干涩,头部也略感晕眩,邹逸心知自己的确是累了。毕竟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心情跌宕起伏,此时石英钟短针明晃晃指向三点,连鼓噪的不夜城都慢慢归于沉寂,积压许久的疲惫终于翻涌而来,顷刻间将他淹没。
一头扎进松软的被褥,邹逸气呼呼地想,明天得让这混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想法极好,现实却不愿成全。
一场大梦过后,阳光毫不吝啬撒入窗台,邹逸勉强撑着肿胀的眼皮,额发被汗水打湿,软软地粘在鬓角,整个人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一只干燥修长的手探进被褥,动作轻柔,从他腋下取出一根体温计。
“38.4。”陆哲低声说。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仿佛淤积的砂石在河床下滚动,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责和忧心忡忡。
多大点事,邹逸心想。
可陆哲不这么觉得,他微拧着眉头,仔仔细细用棉被将邹逸裹成一条臃肿的长虫,又用温水冲了退烧药,小心地扶着邹逸喝下。
陆哲坐在床边,将昏昏欲睡的青年半揽进怀里,望着他半张半阖的水润眼眸,忍不住俯身,在微烫的额角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的嗓音低醇,轻声哄着邹逸说:“乖,再睡会儿。”
邹逸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能拽着被角翻滚,哼哼唧唧说:“睡不着。”
他停顿片刻,咽了口口水,说:“我好饿,想吃鱼锅。”
“不行,”陆哲态度十分强硬,“太荤了,我去给你买点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