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一切。
巨大的土方车头,昏睡的司机;脸色因惊恐而青白,眼中立刻留下泪水,但第一选择不是自救,而是将探头到前排的聂远紧紧搂住,把血肉之躯当作坚墙尽可能保护儿子的妈妈;最后一刻拼尽全力用超人般的勇气和意志力调转车头迎向土方车,毫不在意自己死活只为给聂远争取哪怕微薄到没有希望的生机的爸爸。
结局同样不新鲜。
坐在前座的父母毫无悬念的死亡,坐在后座的聂远生还,奇迹般的毫发无伤。
于外人来讲,会在送上同情之余感叹聂远的幸运,但对聂远来讲,他眼中所见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父母,脸上身上感觉到的来自他们的温热的血液和逐渐冰冷的体温,是他心底最深刻,乃至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是最恐怖的回忆。
是伴随他一生,每每会使他从深夜惊醒的噩梦。
场景重复播放,画面中父母的面容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而聂远却没有如同玩偶所思所想一般陷入自我崩溃自我否定的境地,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被回忆左右,他只是近乎贪婪的,主动沉入幻境当中。
其实早在玩偶刚刚发动精神攻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事。
灵魂树给出了反馈,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就不值一提,灵魂树不会说话,但它是聂远的天赋,是本能,这不是错觉,也不需要怀疑,所以他发自内心的感谢怨灵,能让他一次次的重新看到父母,重新和他们说话,重新感受来自父母的,爱。
不知过了多久,幻境外的聂远早已经泪流满面,他喃喃自语:
“你们的儿子,可不是一个只会自怨自怜自暴自弃的废物啊。”
“你们在的时候,我是你们的骄傲。”
“你们不在了,我同样是。”
话音刚落,灵魂当中的树干轻柔的抖动,光秃秃的枝桠,可怜的一片嫩芽居然发出了婆娑美妙的声音,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