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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炳文不知道怎么的, 突然想起了张易。
那个一无是处, 只知道打架斗殴,敲诈勒索同学的无赖。
他想起小时候, 张易拿着棍子站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收保护费的样子,那么嚣张,那么霸气, 那么不可一世, 他明明就是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却活得特别自信又潇洒。
还是小学生的他既羡慕又害怕。
多年以后,他学着他最看不惯的张易的样子, 抄起桌子上的酒瓶, 扯着脸皮上因为愤怒而僵硬的肌肉, 歇斯底里的喊着:“有本事过来打!”
他想象自己就是张易,凶残的, 豁出命的, 谁都不惧怕的样子,红着眼等待着一场血腥的厮杀。
整个海洋小会馆里鸦雀无声, 连音响里播放的音乐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只有鱼缸里的充气泵在“咕咕”冒泡。
许新知只见过别人求他饶命的, 真没见过跟他要命的,一时间也只能懵了。
周炳文提着酒瓶子走过去,用瓶底戳着他的胸口说:“打不打?”
许新知对上他红通通血色的眼答不出话来。
周炳文揪起他的衣领:“我可以走了不?”
许新知还是没说话, 怔愣的看着他。
周炳文松开他的衣领, 将酒瓶子砸在特制的隔离墙上, 玻璃瓶发出碎裂的巨响,玻璃渣迸溅了半个房间,胆小的女孩子发出了害怕的尖叫声。
这一声尖叫似乎把他们都惊醒了,这才动了动四肢,却还是没说话。
周炳文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这回再没人挡在他面前,所有人都安静的目送他离开。
虽然他们一群人都是处在青春期易燃易怒的年纪,但自小跟着父母耳濡目染,也知道这个社会并不是非黑即白,财权富贵也不是一成不变,所以他们懂得任何事不要强出头,也不要一时热血做了冲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