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坐在竹椅上,没有蘸墨的画笔在他手中转来转去。
他鼓足了勇气,轻轻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然后走到伍先生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晚辈皇甫勤,拜见伍先生!”
画笔停止了转动,伍先生连头都没有回,只闲闲一句:“是隔壁的皇甫公子啊。”
都听不出他到底欢不欢迎,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壶酒拿出来:“晚辈得了一壶酒,自己又不胜酒力,听说伍先生海量,特拿来赠予先生。若叨扰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怪罪,我这便回去了。”
一听到有酒,伍先生态度顿变,急急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酒壶,开了盖子仔细一闻,笑出来:“果真好酒!”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送酒是送对了。
“你来得及时,我正愁没人给我打酒去。”伍先生朝他招招手,“来来来,你别回去了,头回碰面,又是同僚,今夜月色又好,不如共饮一杯吧。”
他喜形于色,哪有不同意的。
伍先生让他从屋里再搬一把椅子出来,自己又去取了两个酒杯放在木几上,一老一少分坐两旁,头顶明月,眼观空墙。
得了这样的机会,他哪能不把对伍先生的崇拜一股脑儿都说出来,端着酒杯根本顾不上喝,从自己儿时第一回见了先生的画便惊为天人开始,将他的画工从头到脚狠狠称赞了一番。
伍先生却似闻未闻的样子,连喝了好几杯酒,只偶尔对他点头敷衍一下。
习惯了被称赞的人,大概就是这么平静吧。
他也不觉得受了冷落,能将心头的仰慕面对面讲给偶像听,已是莫大的幸福。
看着雪白的墙壁,加上一两杯酒下肚,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先生可是在酝酿一部大作?所以才如此谨慎,至今不下笔?”
“可能是吧……”伍先生咂咂嘴,笑得有些不自然,旋即转了话题,“皇甫公子并非洛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