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成蟜,依旧扬头示意。
公子成蟜低头,双手接过。
昂头,看着老态明显的宗正。
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身后。
“世父……对不起……”少年说着,手中檀香抖落点点灰烬。
少许灰烬落在秦傒身上。
这位秦国有史以来最孤独的宗正嘴角微翘,心中最后一丝对秦王子楚的怒火燃烧殆尽,和身上那点灰烬一同落了地。
他想,他明白楚系、赵系的感受了。
年不过四十,头发却已是黑白参半的秦傒像好几年前一样,轻声说道:
“你父是你父,你是你。
“我与你父的恩怨,与你这小娃不相干。”
香鼎中,再立三根檀香。
六道烟气,自下向上匀速攀升。
十余息后,将最末位的秦庄襄王秦子楚和最首位的秦非子连在一起。
目睹这一切的秦王政呼吸自然,浑不觉得宗庙空旷,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那些死去的人除了血缘,和他嬴政有什么关系呢?
赵国公子逼着他吃马粪的时候,赵人的马鞭抽在他身上的时候,这些人在哪里呢?
在赵国的时候,是母后庇佑。
能够归秦,能够在秦称公子,为太子,继王位,是其弟的恩情。
[世间千万人,唯吾母与吾弟,不会害寡人。]
赵人恩仇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在赵国长到九岁的嬴政,骨子里流着一半赵人的血,恩仇格外分明。
“嬴政!”宗正秦傒忽而一声大喝:“你既为秦王,就当承继我秦国历代先君之遗愿!强秦第一!再不可行让他人一同登天的荒唐举止!你可记住了?!”
秦王政直面历代秦君,身体中另一半血脉复苏。
那一个个刻着谥号名字的木牌像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