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王的宫殿,不是他的地盘。
他是相邦,他的地盘是相邦府。
“别忘了把茶叶给本相送去。”吕不韦叮嘱一句,和自内室走出送迎的姬夭夭微微颔首致意,抬脚将行。
手臂一紧。
嬴成蟜一把抓住师长小臂,认真、略带一丝哀求地道:
“师长,你这样会死的。”
“不见得。”吕不韦微微转身,用没被抓的左手轻轻抚摸弟子脑袋:“也许是他们死。”
“没有王权,不能过激。”
“也许,将来,孤会有。”
孤,不是君王专称。
士大夫、诸侯夫人、太后、王后等也可以如此自称。
但在此时……嬴成蟜心一紧,手一紧,眼神一紧:
“师长想篡位乎?”
吕不韦推掉弟子的手,笑着说道:
“也许。”
吕不韦走了。
来的快,走的更快。
一向机智的姬夭夭行至宫门前,看着吕不韦离开的背影,头一次眼中闪过了迷茫之色。
自成年伊始,这朝堂争斗、宫廷乱事,在姬夭夭眼中就是完全透明的。
她不需要太过认真,大脑会自动对每件事抽丝剥茧。
使她看到每个权谋的本质,得知每件阴谋阳谋的真相。
但今日,她看不懂了。
她知道这对师徒说了什么,却不知道这对师徒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国权相的赫赫威势,为一个最低贱的乞儿所破。
此计她闻之的时候连连赞叹不已,叹为观止,笑称秦国还是有能人的嘛。
吕不韦最多只能推一个死人出来降低民间影响,但在秦国高层中的威信却是实实在在被撼动,无可改变。
这么一条绝妙之计,但她的儿子和秦国从未有过的大权相却都是这么一副奇怪的样子。